桃花源
没有人会遇见陶渊明
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爱布衣 敬草木 抱孤念 不同流俗
——一会儿 也好！
观花即问神
云朵也是花
流水远去
它们不去
在喊水泉
我喊：五柳先生
果然有一股清泉自巨石裂缝涌出
心中一颤：三维空间多么有限
我喊一声
就有枷锁从身体剥落一次
脱去枷锁的身体——就是我的桃花源
土家摆手舞
这是篝火发出的邀请——来
请加入舞者的行列
也是土家族姑娘的邀请——我们一起：
耙田
插秧
扯草
望太阳
从天黑一直舞到天明——来：
星光 虫鸣 桂花树的芳香也加入其中
你读过的书
爱过的人
使你成为今天的所有往昔
也加入其中——来吧：
山神
水神
草神
树神
五谷神
请和我们一起：
手脚同边
下不过膝
上不过肩
身体下沉
微微颤抖
——从天黑一直舞到天明
母亲 我把龙潭古镇说给你
一
古镇依山傍水
顺河而建
这条河叫湄舒河——多好听
女性的
柔软的
天上的云朵
也在湄舒河里
泛着涟漪
二
我拍给你的这条石板街
距今200余年了
已光滑如镜
青幽如玉
你带上老花镜
找找看
或许能辨认出海生物化石
一只蜉蝣
或一束海百合
三
今天的夕阳
已经挂上土家吊脚楼的翘角飞檐了
老街古朴
杂货铺 酱油铺 绸布店 钟表店
我都进去站一会
心中生出许多欢喜
与回忆……比起新事物
我更喜欢旧模样
四
小青瓦
花格窗
木门的吱吱声
孩子的嬉戏声
锅碗瓢勺的叮当声
小猫上房了
跳过一片瓦
又跳过很多瓦
喵喵的
——这才是人间烟火的本意
五
古镇的魅力在哪儿？
在于旧的建筑会说话
说从前的日月
秤砣
和烟火
说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
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六
古镇街巷的距离
是人与人
门与门
命运与命运
最温暖的距离
也是人与神最近的距离
七
母亲 照片上的这两个老人
是姐妹
都年过八旬了
还在肩背手提
我试了试她们背篓里的重量
不轻啊
白发 皱纹 老茧 略佝偻的身体
我猜想着她们含辛茹苦的一生
但你看
她们笑的多么心满意足……天若有情
天亦老……母亲
祝你和天下的老人都长命百岁
